作者在安放有肖邦心臟的柱子前

李治邦

從北京飛到波蘭，機場的名字就是肖邦機常在波蘭的兩天，走在街頭，漫步在公園或者小巷深處，聽到的或者看到的都是肖邦的影子。特別是在一個公園，擺放著兩個音樂巨人的雕塑，一個是李斯特，一個是肖邦。肖邦的雕塑巨大而傳神，在他不遠處的李斯特卻顯得很微小，僅僅是一個頭顱。當?shù)氐牟ㄌm朋友比達對我說，雖然肖邦和李斯特是好朋友，在鋼琴上的影響都很大，但在這里你看出他們還是有區(qū)別的。我笑著對比達說，那是因為肖邦是你們波蘭人。比達搖頭，回答我說不，因為肖邦要比李斯特更偉大。

那是一個夕陽，本來冷冷的天氣有了暖色，因為夕陽頑強地在云層里掙扎出來，給華沙的街頭瀉下了陽光。我隨著比達的腳步走進了圣十字教堂，他回頭告訴我，你一定要脫帽進去。好像到歐洲進進教堂都要脫帽，可比達這次的口氣很堅決。圣十字教堂里邊顯得很豪華。比達對我說，這里很多都是假的，因為二戰(zhàn)這里幾乎被德國納粹打成一片廢墟，是以后一點點重新修建的。但有一個是真實的，那就是鋼琴家肖邦的心臟。在華沙的兩天比達總說肖邦，我知道肖邦是一個天才鋼琴家和作曲者，然后由于肺結(jié)核于巴黎去世，享年39歲。比達領著我走到一根柱子跟前，他指著這根柱子說，肖邦的心臟就放在里邊。肖邦死在了巴黎，生前幾次想動身回到祖國，可每次都沒有成行，因為華沙的政治空氣很不好，回去就有可能深陷漩渦不能自拔。肖邦去世前反復叮囑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姐姐：反對派政府是不會讓我的遺體回去，但我人回不去祖國，你一定要把我的心臟運回華沙。姐姐悄悄地把肖邦的心臟運回華沙，然后密封在圣十字教堂的這根柱子里。我好奇地詢問比達，為什么選擇這座教堂？比達對我說，肖邦曾經(jīng)在里邊居住過，他喜歡這里的氛圍。

我站在這根柱子跟前很久，想想肖邦20歲就離開華沙到維也納進修音樂時，帶了裝滿波蘭泥土的銀杯同行。走了整整19年，他一直想回到華沙，但卻沒有完成夙愿。當他在巴黎去世時，那個裝滿波蘭泥土的銀杯也隨著一起下葬。二戰(zhàn)期間，教堂全體神職人員面對德軍的多次轟炸，冒死找出肖邦的心臟，在殘垣中有七人為肖邦喪命，其中兩人用身體護住肖邦的心臟，真正地英勇獻祭。聽比達說，后來有人為了保護肖邦的心臟，悄悄把肖邦的心臟轉(zhuǎn)移到了國外隱藏起來。更多的說法是藏在蘇聯(lián)，也有的說藏在了加拿大。二戰(zhàn)勝利后，華沙人愛戴肖邦，戰(zhàn)后的圣十字教堂最早被修復。于是，把肖邦的心臟隆重請了回來，安葬在圣十字柱子里邊。上部鑄有肖邦的雕像，下邊小臺可放祭奠的鮮花。波蘭曾獲諾貝爾獎的著名小說家萊蒙特的心臟在肖邦對面的柱上，陪伴著肖邦。

走出圣十字教堂，沿路的長椅上都刻有肖邦在這里的足跡。你坐在上邊休息，可以聽到肖邦的鋼琴曲，然后你眼前浮現(xiàn)出肖邦靈活而偉大的十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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