題材和主題是畫家們創(chuàng)作中的日常話題，而古代的中國畫家則難得說起。當(dāng)然題材總是有的，主題也總是存在的，只是不消說或者不易說而已。我一直愛好讀點古詩詞，長期對“采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”這類大白話的妙處捉摸不清，歷來評詩者都同聲稱好，但終究還是“好在沒法說”，這大概就是中國文藝的共同特征。后來我偶然把謝靈運的“池塘生春草”、李易安的“應(yīng)是綠肥紅瘦”、蔣捷的“紅了櫻桃，綠了芭蕉”聯(lián)系起來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表現(xiàn)的原是同一個主題：“流光容易把人拋”！池塘、春草、海棠、櫻桃、芭蕉都是目之所擊信手拈來的，可以是它們，也應(yīng)該可以是別的什么。可見意有所欲達(dá)，則眼前萬物攬而被之，無不如意也。我從這里仿佛悟到中國文人寫意畫觀察和表現(xiàn)方法上的基本特征：不是觸景生情，而是移情及物；我是主動方，物是被動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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